南京大学建校120周年,正值著名物理化学家、南京大学原副校长李方训先生诞辰120周年、逝世60周年。百廿南大,英才辈出,李方训先生曾在这里留下了他一生难忘的学习和工作经历,也为南京大学和化学学科的繁荣发展贡献了毕生的精力。尽管先生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六十年了,但先生生前的科学成就却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先生的治学精神也一直在激励着我们。
李方训先生1902年12月25日出生于江苏仪征县,他自幼勤奋好学,曾就读于当时江南一带久负盛名的江苏省立扬州第八中学,与朱自清、朱物华、柳大纲等为同窗好友。“五四”时,爱国运动的热浪席卷全国,年轻的李方训经受了一次“民主”与“科学”精神的洗礼。他认为,中国之所以如此贫弱,屡遭外辱,根本原因就在于教育和科学的落后,因此从那时起,他就决心走“教育救国”与“科学救国”之路。
1925年,李方训以优异成绩毕业于金陵大学化学系并留校任教,1928年又赴美国留学深造,师从著名化学家伊凡士(W.V.Evans)教授,1930年获得美国西北大学化学博士学位。由于他在学习期间的出色表现,导师希望他能留在美国继续工作。可是当时的中国正处在“九一八”事变前夕,人民在水深火热中挣扎。为了报效祖国,实现自己“教育救国”和“科学救国”的理想,他婉言谢绝了导师的挽留,放弃了国外优惠待遇和良好的工作条件,毅然回国,执教于金陵大学化学系,不久又担任了理学院院长,当时年仅28岁。此后的38余年中,李方训一直在母校从事着教学和科研工作,辛勤耕耘,为祖国的教育事业付出了全部的心血。 新中国成立以后,李方训目睹了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祖国欣欣向荣的景象,受到极大的鼓舞,竭尽心力完成党和人民交给他的崇高使命。1951年,他被任命为金陵大学校长,1952年南京大学与金陵大学合并,他被任命为南京大学副校长。在此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他除了承担化学系的教学和科研工作以外,还负责全校教学工作和学科的规划发展,任务十分繁重。1949年至1995年,李方训已担任中国科学院物理化学专门委员(即中科院学术顾问),1955年中国科学院成立学部,李方训当选为首批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是南京大学历史上第一位学部委员(后改称院士)。1957年,他被任命为国务院科学规划委员会委员。1959年,他当选为第三届全国政协委员。由于长期的辛勤工作,李方训先生积劳成疾,但他不改初衷,始终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科学研究和建设发展南京大学的工作之中。他抱病参加了国家高教六十条的制订,抱病坚持做学术报告,在病中还计划筹办电化学研究中心,以便招收更多的研究生。直到1962年逝世前夕,他还逐字逐句地亲自为青年教师修改论文。李方训先生的一生,是为祖国教育和科学事业忘我工作的一生,他的去世是我国高等教育界和科学界的巨大损失。 李方训先生在科学研究中的钻研和探索精神,永远值得我们学习。1928年在美国西北大学的实验室里,李方训注意到葛林亚试剂在乙醚溶液中的电输现象有着出乎导师意料的结果,他从实验中异常的现象出发,认真观察实验现象,分析电解产物,终于对实验结果做出了圆满的解释并开创了葛林亚试剂在非水溶液中电化学行为研究的新领域,先后连续在世界著名期刊上发表了一系列这方面的论文,对解释葛林亚试剂在非水溶液中的作用机理做出了贡献。抗战期间,金陵大学内迁成都,当时社会物价飞涨,敌机时常轰炸骚扰,生活极不安定,在那样困难的情况下,李方训先生仍然继续着他所热爱的科学研究,在有关离子的水合热、水化熵、离子的表观体积、等张比容、离子的极化和半径、离子的抗磁化和磁化率等方面做出了一批原创性的成果,连续在《中国化学学报》、Nature(1945)、Science(1946)、《美国化学学报》(1948)等国内、国际一流刊物上发表了十几篇论文,对物理化学和电化学做出了重大贡献,受到世界化学界的高度评价。1947年至1948年间李方训先生应英国皇家学会邀请到剑桥大学讲学,后又应美国化学学会的邀请到美国讲学。为了表彰他在溶液理论方面的卓越贡献,1948年美国西北大学特授予他荣誉科学博士学位,并赠予他象征已打开智慧之门的金钥匙。世界著名的生物化学家、科学史家李约瑟博士(Dr.J.Needham)的名著《科学前沿》(Science Outpost,1948)一书中盛赞道:“物理化学博士李方训教授是杰出的科学家,他在离子熵、离子体积和水化作用方面的研究工作是中外驰名的。” 李方训先生不仅治学严谨,在教学上也诲人不倦,他是南京大学物理化学学科的奠基人之一,先后为青年师生讲授过物理化学、化学热力学、理论电化学、物质结构、量子化学等许多课程,几十年来为国家培养了大批人才。他讲课深入浅出,形象生动,善于引导,凡听过他讲课的学生对此无不有深刻的体会。他曾一再提到讲课不是讲出自己懂多少,而是要通过讲授去启发、培养学生的兴趣,把他们引入科学的宝库。李先生为人热情质朴,和蔼可亲,对年轻人十分爱护,青年教师都喜欢向他求教,无拘无束地交谈问题,而他也总是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学识传授给下一代。先生离开我们已整整六十年了,斯人已逝,风范长存。“滋兰之九畹兮,又树惠之百亩”,先生留给后人的财富是无穷的,他在教育和科学事业上的杰出成就、严谨的治学态度和高尚的情操是我们永远学习的榜样。
文章整理自南京大学校友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