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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春花烂漫时

发布于:2007-05-08    来源:互联网   文章阅读数:

我记得那是1994年的春节,大年初一那天南京大学中文系的叶子铭和朱家维老师即来登门拜年了。那天父亲非常高兴,他不仅与他们合了影,而且坚持着起身,将客人送到门边。叶老师当时紧紧地握着父亲的手说:“陈老,您一定要保重,到时我们来为您庆贺九十大寿!” 然而父亲最终还是没能等到这一天!仅仅数月之后,病魔便夺去了父亲的生命,这一年 他86岁。 四年过去了,叶子铭老师没有忘记他当年说过的这句活,更多的朋友们也都没有忘记属于父亲的特殊的日子——今天,大家都来丁,在父亲90诞辰的今天,大家就象父亲还健康地活着一样,都来为他庆贺来了!没有永久的离别,只有永久的思念,面对着众多的来客,我清楚,我明白,是父亲永远地活在了大家的心里! 不用鲜花,不用祭品,一切了解与热爱父亲的人都知道,纪念一位将毕生心血都贡献给了中国文学事业的作家,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出版他的文集了!更何况,这件事情对于父亲来说,又曾经是他多么深切的企盼哟。 还是那一年的春天——1994年春节刚过,父亲便得到了省委副书记孙家正同志的批示:“一定要把《陈白尘文集》出版好!”86岁高龄的父亲,当时是多么开心哟,就在傅厚岗那个春意盎然的庭院里,衬着绿竹,沐着和风,父亲笑得可真叫灿烂,说得可真叫动情:“白尘老矣,尚能作序!”我们当时都看见了,都听见了。 无疑,父亲心中酝酿着的这篇序言将是一首澎湃的涛,一首动人的乐章。他要写自己一生的追求与坎坷,也要写自己一生的奋斗与无悔;他要以此来向他的读者作最后的告别,他更要以此倾诉出自己内心的百般依恋……我不是作家,因此无从体会当一位将写作视为生命的人终于得知集结了自己一生血汗的文集有望出版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但我是父亲的女儿,我能清晰地聆听到当时正在父亲胸膛坐翻滚着的阵阵波涛。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最终都只变成了一个画而留在了我的记忆里,对于父亲来说,这一切的一切最终也只是成为了他的遗愿——他没能来得及亲自去编选自己的这部文集,也没能来得及亲自去为自己的这部文集写下序言 这一天是1994年5月28日。 从这一天起,我们全家立下誓言:一定要实现父亲的这个遗愿,一定要让《陈白尘文集》出版。我们动手搜集动手整理,动手编选动手抄写,上自年近80岁的母亲,下至还在小学读书的侄儿,用各式各样的字体为父亲文集的出版贡献着一片诚爱与力量。然而当全部稿子都编排完毕,我们才知道,要想出版它是要经费的,一笔很大的经费!——我们能为父亲一字一字的编辑出300万字的文集,却不能为父亲去筹措来30万元的人民币!整整三年我们不敢直视父亲的遗像,因为我们没能完成他的遗愿。 长的三年时光啊,为了这笔天文数字母亲儿乎流干了眼泪,然而令人感动的是,就在我们的周围总是有着那么多的热爱着父亲、关心着父亲文集出版的人们,北京、上海、成都、南京……他们或是积极地为我们出谋划策,或是主动地为我们代笔上书,又或是热情地为我们去向四方筹款…… 《陈白尘文集》成了大家的事情,成了大家的共同的 心愿。 而对着一双双诚挚的眼睛,一封封热情的来信。我渐渐明白了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来自于父亲为人世间所留下的人格的魅力。我没有忘记,我曾经告诉过李龙云,父亲爱他们胜过爱我们子女——为了培养他们儿个学生成才,父亲对其作品是一遍又一遍地阅谈,一遍又一遍地修改,然而对我们呢?同样渴望着能够得到父亲指点的我们,父亲竟是多少年来根本无暇顾及;我没有忘记,我始终没敢告诉顾文勋,当年南大中文系学生会的同学们来找父亲,希望父亲能够支持他们创办自己的文学刊物,父亲当即拍了胸脯,第2天他便买了一令白纸赠送给他们,要知道,这时文革刚结束,父亲的冤案还未平反,连工资都没恢复,而作为我——他的同样在大学中文系里读书的女儿,是连课本都买不起的,四卷本的《古代汉语》,硬是靠着自己一字一字抄成……这一切都是我亲身经历,亲眼目睹的,而那些更加久远的故事——发生在我出生以前的故事,则又都是我于父亲去世之后每去拜望一位老人,都由他们亲口向我一一述出。无论是同辈老友,还是晚辈的学生,无人不含着泪花,无人不长叹不已。 今天,正是他们——这些衷心地热爱着父亲的人们,大力呼吁,倾心相助,才终于使父亲的遗愿得以实现。我相信父亲在九天之上也是同样能够看见的,他一定会象生前一样,紧紧地握住每一个人的手,由衷地说出:“谢谢,谢谢大家!” 《陈白尘文集>的美编速泰熙先生曾经问过我们:“陈老生前喜爱什么?”花!当然是花!如今这些花都开了,月季,菖蒲、春兰……它们开在了《陈白尘文集>的封而上,开在了每一个曾经为这部文集的出版而奔波,而操劳的人们的心中。 父亲,你可以安息了!在你九十诞辰的今天! (文章发表时有删改,题目为编者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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